十八楼园丁

产后抑郁症患者/烂尾还是老毛病

【乐鑫】色令智昏/上

点一首梁静茹的《勇气》送给自己

我竟然还敢开坑






受戒的西西弗斯放下了众生。





1


天真黑,可是小粽子把天空画成了粉红色的。


幸好来得及把那支粉红色的蜡笔从小粽子嘴里夺下来,程以鑫皱起眉盯着手指上一片亮晶晶的口水,目光流转,随手涂抹在小孩小猪佩奇样式的口水巾上。


外面雷声轰隆,从早上开始就厚重的一片云终于落在屋檐上。


应声而哭的还有小粽子,程以鑫笨手笨脚把他抱起来拍拍他的背。


“不是…你自己的口水,真不是我的。不信你闻?”


小舅舅无厘头的认错显然没有什么用,小粽子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四处找妈妈。


“我错了我错了!我错了还不行吗?”


在厨房忙活的小粽子亲妈循声而来。皱着一张脸的弟弟抱着哭皱一张脸的儿子一瞬间是极为相像的,乍一看倒像是养了两个半大孩子。


“他还听不懂你的话呢。”


小粽子躺在亲妈的臂弯里歇了哭声,慢慢合上眼皮,呼吸声也轻轻的,有一股幽幽的奶香从身上漫溢开来。


“姐,小粽子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


程以鑫不愿意承认他有点吃味,作为小舅舅和其亲妈吃味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。


粽子妈诧异地看他一眼,从他的眼里看出那些杂七杂八的幼稚想法,弯唇笑时眉目温润,不像他的侵略性,艳丽得逼人折服。


“小粽子才一岁多呢,你已经十九岁啦。”


小粽子还什么都不懂,他会跟着不知从哪条潮湿的水迹爬进室内的蚂蚁在地板上乱爬,像只憨态可掬的小乌龟一样在妈妈怀里探头探脑,看到漂亮的小舅舅也不会像成年人一样惊艳。对他而言,程以鑫只比陌生人稍微好一点,稍微温柔一点,所以他也愿意伸出自己胖得手背还凹着几个小点的小手,握住小舅舅的一根手指。


“难得回来一次,有想好去哪里玩吗?”


其实去哪里都一样,不管鸭舌帽黑口罩挡得多严实,总会被堪称显微镜的粉丝或者狗仔认出来。


程以鑫低下头细细思索了一会之后,已经不太抱希望,这时却听姐姐带着笑意的声音:


“不如去以前的学校看看吧。”





2


这是个陌生的地方。


按说放下的早就已经放下了,躺在底下的人也被烈火烧成了不成形状的无机物,可大雨压弯了枝叶,撑在雨中的伞也久久没有抬起来。


门口庄严的石头上刻着校名,被雨水冲刷得愈加猩红,惹得看的人也眼热,恨不得丢开伞让雨落在自己眼里。


球鞋被溅起的水珠打得脏兮兮的,也再没人会掏出纸巾弯下腰帮他擦拭。程以鑫有些可惜地低下头看鞋面,想着要是回忆也能一并擦去才算好。


努力整合破碎的表情拼成一张笑脸,程以鑫深吸一口气,要大踏步迎接陌生世界时,旁边小巷子跌跌撞撞跑出一位少年,像一只淋了水的黑猫,凶狠的眼和邋遢狼狈的外形极度不符,看到他时就成了竖瞳,看起来危险得要命。


这表情在哪看到过呢。


很多地方的镜子里,家里的,后台的,公司的,车里后视镜的。



因此那一眼对视,世界演成黑白默片,卓别林拄着拐杖安静路过。





3


这个世界上,每秒钟都有数不清的生命逝去,死神收割生灵速度之快,足以让人抱着冰冷的自己直不起腰来。


没人知道程以鑫抽烟,躲在狭小的浴室里,他出神地盯着那扇小时候就有的通风扇,气流就从那里进来,其实也不知道它们是哪里来的,只是似乎一瞬间浴室里变得拥挤不堪,好多风争先恐后叽叽喳喳。


也没人劝他少抽烟。


咳嗽是常事,有时候在舞台上也会想咳嗽,声带颤抖,一口一口痛苦地吞咽唾沫意图滋润喉肉,痒意汹涌如潮水,几乎把整个自己淹没。事实却是他面不改色站在台上,无数道光呀,从头顶打下来,看不清他眼里的铁灰色。


咳成这样的时候也不少,浴缸里的水会渐渐放满,程以鑫捂着震颤劳累的胸口,先是一只脚踏进去,然后再是整个身体都浸在水里。死神近在咫尺,似乎在半空中冷冷地凝视着他,而他回之以冰冷凝视。


简亓打电话来的时候,水刚好没过头顶。



“以鑫,我弟弟死了。”


他的声音砂纸般沙哑,像很久没说过话,也像极了那时候的程以鑫。


苍白的手还带着滴落的水珠,手机屏幕温度灼人,主人艳丽眉眼皆被打湿,哼笑一声漫不经心。


“简亓,我弟弟也早死了。”


不像向横,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在医院躺了半年,做了半年只有心跳的植物人,终于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悄然而逝。程以清死了就是死了,没有预兆,坠入深渊,连手都来不及向上伸,来不及把哥哥一起拖入深渊。





4


简亓说,这是一场谋杀。


一群半大小子被雷厉风行的简大经纪从学校里揪出来抓上了车,也不开到派出所,就全都载到灰白地界。


程以鑫插着兜戴着耳机晃晃悠悠来的时候,正巧看到黑衣壮汉要解开一个人的蒙眼布。


“慢着。”


清润声音,天生好嗓子,还有浸润多年的慵懒随意。米乐被蒙住了眼睛,只听见一知半解的内容也不慌乱,还渗着反抗无效后果的斑斑血迹的嘴角微微扯动。


“您又是哪位,听着和刚才那位不像。”


程以鑫听着好笑,搬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,二郎腿翘得比哪位黑帮老大都高,伸出两根葱白手指挑起蒙眼少年下巴。


“想知道呀?怕你见了爱上我。”


“……呸。”


程以鑫瞧了眼被吐在地上的一口血沫子,愉悦地笑起来。


“我说的都是真的。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爱我,有很多很多人。”



“别玩了。”


这是简亓的声音,程以鑫偏头去看进门后即刻被灯光吞没的修长身影,端正脸庞一时间如此憔悴。


“向南什么都说了。”


这话是对着米乐说的,后者没什么反应,在程以鑫来回逡巡的目光里,甚至还微微挑了眉。


程以鑫看得好奇,乖宝宝似的举手问。


“我说……向南到底说了什么啊?”


半晌后他盯着那本破了一个角的深蓝色日记本神情莫测:“你是说……就这个东西,能预测未来?”

“说不定还能改变过去。”


简亓的目光紧盯着米乐,企图在他的表情变化里看出些蛛丝马迹。


程以鑫发觉有哪里不妥,吩咐旁边站得犹如雕像的特保解开米乐蒙眼黑布。


世界重获光亮,黑布落地的一刹那,米乐抬起眼,又撞入一片艳色。


那人正拍手称快。


“这人眼睛最骗不了人。”



TBC


评论(6)
热度(164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十八楼园丁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