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楼园丁

产后抑郁症患者/烂尾还是老毛病

昨日青空 - 尤长靖

*难产的时候跟wy说又想跑路了,她说我跑路就要把我快递扔河里,于是我硬着头皮写完了。


*不成熟的想法






晚间的H城终于下雨了,淅淅沥沥中似乎带上点山城的温度,氤氲而生的雾气把整个城市包裹起来,雨敲梧桐,柏油路上亮晶晶的积水被行人一脚踩开。


今天的微博热搜和贺缇娜挂上钩,三线小明星一路走来风平浪静,如今总算火了一把。


“疑似贺缇娜微博小号,昔日恋情曝光。”


公司火烧火燎地发了声明:“贺缇娜本人否认此事,造谣者将承担相应法律责任。”


没接经纪人打来的电话,贺缇娜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酒店的阳台上,她的眼睛盯着那万里高空,呼吸轻得像是要被风吹跑。


阴云厚重沉闷,看不清月亮,只有飞机穿云破雾时星星点点的光亮。天上一条轨道,地上一条灯河,二者都欣欣向荣,仿佛日子永远都骄傲而稳定。


那是她的来路,她的昨日。




为了赶行程,经纪人一口气买了十张机票,辗转H城从南到北许多机场,今晚只有一架飞机飞往日本。


表哥在日本留学,听说她要来,兴高采烈地表示要来接机。她无奈地回复表哥是来工作的。隔一会接到回复,表哥在彼岸抱怨:日本西瓜太贵,好想回国。


她笑了一下,放下了手机。


晚上一共没多少人来送机,只有寥寥几个眼熟的粉丝举着横幅。贺缇娜向她们摆摆手,转身的时候听到有粉丝大声地喊:“贺缇娜一定要好好的!”


眼泪险些掉下来。


总有一个瞬间,低空飞行的飞机突然迎上天际,那一刻宇宙似乎豁开了一条口子,星河鹭起,同人间烟火连成一片。


这时候她从座椅上微微起身,觉得眼前这幅景象就像她曾经做过的一个美梦。

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耳机里的旋律不断地回环复沓故地重游,飞机穿越云层时的颠簸超出平常,广播里传来空姐安抚乘客的声音:“现在我们的飞机仍旧处于上升期,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,不要离开座位,不要离开座位。”


此刻正好播到风琴演奏,像叹气一般萦绕在耳边。接下来就是机舱失压,氧气罩主动弹了出来,机身摇摇晃晃,贺缇娜被腰间紧紧勒住的安全带勒得生疼,脑海里被一片白茫茫占据,心里似乎也有火星子在噼里啪啦地响着。


明明外边还很亮,昏黄的流动的一团糟,贺缇娜觉得那是月亮。


她也终于有机会在紧要关头,被死神限制了一切思想,拂去莽莽尘埃找到记忆里遗落的珍珠。


机长的声音像极了她认识的某个人,清淡沉稳的嗓音抚平舱内的嘈杂:“飞机机械故障机舱失压,接下来飞机即将速降,请大家戴好氧气面罩,保持冷静。”


飞机上所有人都低声哭泣,贺缇娜却突然安心了。


旁边经济人眼眶含泪,抖着嗓子问她:“咱们……要不要先写遗书啊?”


她摇了摇头,目光越过人潮看向机长室的位置,心中意外笃定地相信着,相信他能把所有人平安带回地面。






也许所有的故事走向都流往同一个结局。


贺缇娜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去创造一个有敖子逸的前程,却始终没有真正到达过那里,倒不是说被谁打败了,只不过是自己主动停止了不合理想象。


分手的第二个年头,一个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日子里,敖子逸来找过她。


贺缇娜结束通告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,小区门口那条路路灯已经坏了一半,他隐在影影幢幢的灯光里,虽然看不太真切,但很熟悉。


她下车走到他面前,高跟鞋踢踢踏踏发出的声响让他抬头了,于是她就轻而易举地望进了他眼底。


敖子逸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,有些无奈地说:“别让人家拍到了。”


两个人之间的界限,他比她更恪守。


这个认知让贺缇娜突然恼怒起来:“既然怕被拍,你还来找我干什么?”


而他赤诚如初,甚至还抬起眸子看着贺缇娜,轻声说了句,圣诞快乐。






窗外的世界迅疾往后退,仿佛有人未经同意按下了电影倒带,不由得让人产生不知是倒往过去还是快速转向未来的疑问,天光和云影一幕幕快速掠过,飞快逝去。


机舱内熬过嘈杂悲伤,陷入沉寂,她一手按着脸上的氧气面罩,一手紧紧抓着前座的椅背。她有点想要站起来,但始终晕眩得不行,总觉得自己即将去往模糊的原处。


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也许只是想抓住一些有暖度的东西而已。


过了一会,类似于房屋倒塌的轰鸣声在外边响起,长时间的颠簸后身体终于落到实处,紧绷的神经一放松,虚脱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各处,心脏有些钝钝的疼。


从贺缇娜的位置上能看得到发动机冒出的黑烟,昭示她刚刚同几百个人一起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。她又越过那黑烟去看周遭的事物,从云到山到海,星星层层冉冉拾级而下,机场那盏指示灯像一个守卫者那样堂堂正正地亮着。


舱门终于打开了,焦油味正在慢慢地消散。


贺缇娜觉得H城的晚上有点冷,披上了一条毯子,湿漉漉的晚风吹起的红色浓稠热烈。只是她原来不是很喜欢。


她出舱的时候又往机长室的方向看了一眼,门还紧紧关着,那人还没出来。






第二天的热搜已经不再是她,取而代之的是昨晚的飞机故障事故。


贺缇娜点进了这条新闻。


冗长的采访中,记者向机长提问,问他飞机故障的那一刻在想什么?


敖子逸笑了笑,回答他:“大概是希望能带着所有人安全着陆吧。”


记者追问:“听说你也写了封‘遗书’,方便透露一下是给谁的吗?”




贺缇娜看到那封“遗书”的时候心跳都漏了几拍。




上面只有三个情急之下写得歪歪扭扭的字。


——我爱你。




还有右下角一个小小的,“贺”。






2016年12月25日


被抱起来转圈圈了,头晕乎乎的,好害羞。


我们在一起的第101天。




2017年3月15日


今天的雨下得很大,早晨困得起不了床,朦胧着眼睛给他发了短信说我起不来。最后挣扎着起了床,他打电话来说你快出门!我说我才刚起床呢…他说快去呼吸一下你喜欢的那个味道!


被记住了喜欢雨的味道,好开心。


不喜欢下雨,但喜欢你。




2017年5月12日


日常最爱干的事情之一:收完他的绿色能量,再发短信通知他蚂蚁森林要收能量啦。




2017年5月20日


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他发了条短信给我。我回他一个字:好。




2017年6月20日


点了一首歌。想起前段时间晚上和他打电话,他正在弹吉他,一小段边弹边唱的歌,好像是第一首送给我的歌。我快睡着了,听到他说,要学会一首完整的弹唱送给我。




2017年7月22日


我的男孩从北方回到家,被台风追着屁股跑。想了一下觉得有点可爱。




2017年12月25日


清晨做梦找他,找了好久好久,终于被我找到了。他沐浴在细碎阳光里,穿着深蓝色外套,戴着白色围巾。非常清晰,非常美好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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